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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猴狙|肆否·之四]

* 前篇 肆否·之一二三《不曾》《不破》 《不亡》
*主角护卫队猴狙。续接《不曾》与《不破》《不亡》的故事背景。肆否系列篇四,完结篇。私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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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o'll dig his grave?
I,said the Owl,
With my pick and shovel,
I'll dig his grave.

“记忆读取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
西蒙将繁复的装置贴在文森特身上,链接着主机的导线千丝万缕,数据的洪流将通过这些河道卷过文森特的意识。他不发一言半倚在实验室的床上,手腕稍稍一动便能牵动好几根导线摇晃不已。工程师打开只有他能弄清楚的几道开关,屏幕上出现一行行冰冷的代码,莹莹蓝光映亮文森特浅蹙的眉头。
“我说应该是这样就是这样,我是前辈听我的。”
“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文森特?!”
“我……不想……杀人……求求你……部长……”
“还给我……还给我啊!”
一切属于他的、不属于他的记忆毫无保留地纷至沓来,大量的记忆令他头疼欲裂。文森特手指紧扣着床沿克制自己不因为吃痛发出声音,下唇几乎咬得出血。他终于了解了以前的事,也意识到了贝利亚对自己的感情。
但爱对于他来说究竟是什么?
青年无法忍受扑面而来的疑惑,一把揪下那些繁杂的线路站起身。极度的疼痛与眩晕使他踉跄后才得以站稳,文森特声线压到底限,转向刚刚结束忙碌的西蒙几乎是用上了逼问的语气:
“有关于改造情况的资料么。”
“我不清楚。”
“你说过的,所有关于真相的资料。”
“好吧…的确有。”西蒙沉默了许久,文森特仍旧盯着他,那双暖金色的眼此刻像淬了冰水的寒铁,他想了想只能说出实情,“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不可能恢复到以前那样了。也就是说,你的…”
“我知道了。”青年打断他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摧毁这具身体。”
“你没必要做到这…”
“告诉我。”
西蒙久久不见动容的内心突然有些悲哀,他转过身去在屏幕上调出了一份地图。
“这是护卫队改造计划的前基地。里面关着实验变异体…要怎么去你自己想办法。你需要在队伍里消失,我才能接纳你的‘遗体’帮你改造。你懂我的意思吧?”
文森特定定地看着地图,最终点了点头。
他没有爱别人的能力,还是只能被锁在冷漠的躯壳里。
“你无法用情感去回应对方,还不如一了百了。”
青年这样告诉自己,罕见地发觉眼睛干涩,但也只是一点微小的不适,他咬紧了下唇,强忍下这种陌生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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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贝利亚失去他的军师的这半个月中,护卫队没有执行一单任务,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短途押运,无需任何布局也依旧止步不前。无声的吊唁持续得有些太久,久到所有人都消磨了从前那种活力。
即使是平时最活泼的詹妮佛也蔫得像缺水的鲜花,她低眉顺目地做好一切,没有撞翻文件柜、也没有弄散档案夹。文森特脱离队伍的第二天,早会上她出现,眼睛红得像一只兔子。冬妮娅坐在一旁不发一语,手指悄悄绞紧了裙摆。格蕾丝看出小家伙哭了一夜想稍作安慰,自己却没忍住也湿了眼眶。
她好几次想放弃保守这个秘密,又没有勇气面对贝利亚。
于是不散的晦暗便一直笼罩着。
整日的阴霾密布持续到文森特出现在战场上,护卫队不再有军师后的第一单任务。
这次青年不再是他们的指挥,反而站在劫持武装的最后方,他居高临下还似昨日,运筹帷幄。虽然他手下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是为了钱财而不惜命的暴徒,但文森特的布局还是重创了护送队伍。最后还是凭借贝利亚突入后方击败了他才得以打散这紧密的布局。
贝利亚轻而易举地弄伤了文森特,押回了基地。他为文森特还活着这一事实而喜悦,也为文森特背叛了自己这一行为而愤怒。文森特面对他的质问与进攻只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甚至没有动一丝反抗的念头。
贝利亚把这当成愧疚与心虚,毫不留情,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阴霾从这一刻,变为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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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翻滚的云层像久置静物上厚厚的积灰,倾轧着所剩无几的地面。
贝利亚坐在他的办公桌后,桌面上是堆叠起来的文件——上面本该有文森特的字迹与贝利亚的签名。但无论是最上头的那张或是压在下头只露出一角绝密章的纸,签名或字迹,什么都没有。阴沉的天气透过横竖的窗格重重地按在绒地毯上,文森特穿着护卫队的那身军装站得毫无动摇,即便他伤痕累累、风尘仆仆。
“文森特。”
贝利亚这会儿收起了他暴怒的心绪,面色平静得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护卫队的首领的语气冰冷,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凝冰聚雪。窗框投下像柏油般粘稠流淌的阴影,有人蒙在鼓皮中敲打出沉闷的雷声,狂风大作撩动窗外树枝,沙拉作响恣意弯折。办公室里蔓延着难言的沉默,文森特显然不会率先去打破它,于是贝利亚站起身越过办公桌和办公桌上的文件去看清文森特的表情。他双手撑着桌子探出身去,肩头碰着高高的一摞文件,文森特站在办公桌另一边一米多远的地方,一伸手就能触碰得到,但贝利亚疯狂的心已被愤怒所蛊惑,不再有任何一分的温存。青年紧抿着唇线,嘴角还有着先前的淤痕,一双赤金色的眼睛却像是春日融冰化雪的暖阳。
贝利亚回忆到了幼时裹在文森特发梢上的金箔,走廊里洒落的阳光衬得他小小的身躯像神话里的精灵闪闪发亮。但同时在贝利亚看来,过去越是无暇,现在文森特的不告而别与背叛就越是不堪。纵使他是无神论者,不信奉什么神明。硬要做比的话,这如同在神像上泼墨,将清净的圣堂抹污得一塌糊涂。可文森特现在就这样无辜地注视着他,仿若赤子,这让贝利亚更暴怒地握紧了拳。
“回答我为什么。”他言简意赅地问。
对面的青年没说话,浅灰色的发丝凌乱地垂下落在颊边,文森特没有伸手将它拢到耳后,只是取下了金色的单片镜。这一举一动都牵动贝利亚的心绪,他已心乱如麻,对于文森特的答案,与其说会愤怒,他更多的是恐惧——恐惧对方的背叛出于他无法接受的理由。
“…你可以不问原因,直接处罚我。”青年像是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微弱的鼻息拂动垂落的发丝在脸旁摇曳,“我都接受。”
“现在想着要赎罪了吗?”贝利亚听到他这幅惯有的说辞更是无法冷静,这和文森特每次抗命私自行动后的会议上一模一样,一个字、甚至是语气都没有变过分毫,“你不告诉我原因,我怎么知道用哪条军法来处置你?”他故作镇定,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
文森特停了片刻,那毫无血色的双唇轻轻张开,似乎是稍作思考一般一顿。
——叛变通敌,枪决。他这样说。
贝利亚内心的火山彻底被文森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所点燃。他不知被什么唆使,下一秒那对枪中的一只便已从枪袋中出现在了他手中,漆黑的枪口指着文森特,贝利亚的手指少见地颤抖着,似乎随时可能扣下扳机。
“我成全你。”他红着眼如此咬牙切齿。
窗外一声巨响掩过枪声。暴雨的前奏曲已然接近尾声,下一章即将到来。
文森特胸口蔓延的血迹像春日盛开的一朵花。子弹贯穿了他的胸膛,换做常人便是击中要害也伤及性命,他眼中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埋怨。反而像是收到了一束鲜花那般隐约的欣然。
“谢谢。”接连的闪电划亮青年渐渐失去神采的双眼,贝利亚依稀可以辨认出对方的口型。
文森特笑了。嘴角溢出连绵的血沫,青年咳嗽起来跪倒在地上。
他们都是疯子。
他早该想到对方虽然孤僻寡淡,但也最懂人心。
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他的圈套里,一步一步,在自己的见证下让他解脱。疯狂的占有欲与妒嫉心是引燃的导火索。
没有情感的躯壳、感受不到生死的呼吸。长久以来束缚着文森特的麻木在自己将子弹送入他心脏的那一刻分崩离析。
不腐不朽的世界就此结束了。
窗外一道煞白的惊雷照亮了青年黯淡的皮肤和鲜红的血。
雨终于落下,敲打着窗棂。
贝利亚仓惶地抱起那具没有生息的躯体,本该开始再生的伤口没有一点动静。他最爱的人,被他的猜忌所杀。他听不见剧烈的雨声,也听不见皮肉愈合的滋生。他对文森特接受还原毫不知情,他还以为他所爱的人仍是不死的魂灵。
但不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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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撞门进来时文森特的身体已经凉透了,仅有贝利亚双手紧抱的地方还残留着体温。跟在后面进来的格蕾丝彻底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跌坐在地痛哭起来,她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却偏偏没想到文森特打算死在贝利亚手里。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只看清了上去试图分开贝利亚与文森特的皮特被西蒙喝止,那个阴郁的男人站在原地,紧盯着贝利亚。仿佛是痛恨这个男人受得伤还不够深,他再次吐出锋利的话语。
“你知道真相的吧。”
“文森特也知道了。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执意赴死。”
贝利亚本来仿佛成了空壳一般的神色突然又苏醒过来,他难以置信地望向西蒙。护卫队的队长双目通红,不由自主地搂紧文森特的同时,他沙哑地质问着。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唯独不能告诉他。”
弗雷德听得一头雾水本想参与话题却被捷尔斯拦下,可靠的男人朝他摇摇头。西蒙还在咄咄逼人地盯着贝利亚,继续将一把又一把的尖刀刺入对方神经。
“是你的错。”
“文森特会这样,是你的错。”
…够了。
——够了!
贝利亚低吼着打断他的话。
——你们都出去。
西蒙这次识趣地住了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其他人也无法安慰、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只能颓然地离开。捷尔斯合上了办公室的门,被撞坏的门锁只是随意地挂在门上,但贝利亚管不了那么多了。
…文森特,你真他妈残忍。
他在内心咒骂,却又说不出别的情绪。
记忆中那些曾经的笑容破碎了一次又一次。不止是阳光,他最后的月光此刻也终于在大雨中彻底化为泡影。
文森特不在那里,不再会回来。
贝利亚苍凉的笑声盖过了许多年前那个血色夜幕下少年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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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o killed CockRobin?
I,said the Sparrow,
With my bow and arrow,
I killed CockRobin.

—谁杀了知更鸟?
—我,麻雀说。我用我的弓和箭…我杀了知更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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